第1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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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会之后各自整理手头资料,会议室里很快只剩下了施也和郎月慈二人。郎月慈靠在椅背上盯着眼前的文件,一直没有动,就连呼吸都很轻,仿佛已经入定一般。
  施也转头看向他,问道:“想什么呢?”
  “在想以前实习的时候跟过一个案子。”郎月慈回答。
  “我还以为你在发呆呢。”
  “没有。就是累了。减少动作降低消耗,看起来就像发呆了。”郎月慈深呼吸了一下,看向施也说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王淑杀死了她自己?”
  施也干脆侧了身,一手撑着头,看向郎月慈:“你没有用‘自杀’这个词,是因为尸检结果不支持自杀。但尸检结果只能详细描述死者的尸体情况,却无法告知我们死者的心理。对吗?”
  “你不是说平常不分析人吗?怎么这会儿分析起我的措辞来了?”
  “因为你在说案子。”
  郎月慈若有似无地勾了下嘴角,轻声道:“我实习的时候出的第一个现场是在菜市场,案子挺简单。现在菜市场好多肉摊都有个专门的操作台,要么是在侧面,要么是在背面。可那会儿不是这样。案发那个菜市场所有肉摊都是开放的,肉拿出来就直接就当着顾客的面在台子上切。那天我和当时带我的师父接到报案,去到现场,那个切肉的案板上全是血。是人血。报案的是肉摊的摊主,他说有顾客来买肉,挑好了之后让他切,结果他刀落下的一瞬间,顾客把自己的胳膊放到了案板上。伤者当时已经送去了医院,那个摊主也吓傻了,不停地问我们他是不是砍人了。主观上他没有伤害人的意愿,但实际上,他确实完成了砍人这个动作。”
  “你确实是累了。”施也说道,“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情,你说了这么一大段,明显大脑已经处理不了复杂问题和情绪了。你该歇歇了。”
  “你这还是在分析我。”郎月慈说。
  “因为你在说案子啊!”施也有些哭笑不得,“咱俩这对话是要陷入循环了吗?要不你去洗把脸醒醒神?”
  郎月慈摇头,沉默片刻,他又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而后坐直了身子,说道:“我是想说,王淑如果自己选择了死亡,那么现场和她身上极少的挣扎痕迹就有了解释。”
  “像你说的案子似的,她把自己送到了刀下。”
  “对。”郎月慈看着施也,“如果是这样,真的就该发挥你的专业了。”
  “我看不了死者。心理学不是万能的。”
  “你能看活人。”郎月慈紧接着又补充,“我是说,你能看嫌疑人。”
  后面这句补充太欲盖弥彰了。施也站起身来:“现在谁都不看,下班。”
  “啊?”
  “成支不是安排你负责我的出行吗?那就劳烦你送我去车站,我今晚回去,明天上完课回来。晚饭大概是没时间一起吃了,明天中午吧。明天中午你来车站接我,我回来后请你吃午饭。”
  “哦,好。”
  施也订的是晚上七点的车票,其实时间上来得及。他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梳理案情,以及获得关于郎月慈的数据。
  在候车室也不方便看案件信息。施也于是发了条消息,很快,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
  施也戴上耳机,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接通电话:“岑教授,不打扰您吧?”
  “当然不打扰,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岑羡道。
  施也斟酌了一下,说道:“岑教授,您帮郎月慈转达这个案子给我,不止因为案发现场有我的书,还因为是他,对不对?”
  “是。他……状态不太好。我想着你要是能跟他见个面,或许能帮到他。”岑羡说道,“两年前我受邀去代州省警校讲课,正好就在容新,那时候他刚受伤转岗,我想着看看他,就跟他约了见面。我没有你专业,但毕竟带了这么多年学生了,还是看出了些端倪,他心理出了问题。”
  “这么长时间了吗?”
  “是。而且是我发现到现在两年了,实际或许更早。那次我跟小郎见面,发现他的手一直在抖,我以为是受伤导致的,问他有没有看医生,他误以为我说的是心理医生,当时立刻否认,并且抵触情绪非常强烈。小施教授,你没有在一线干过,有些事情可能不了解。他们那些直面生死的警察,其实有不少心理都有问题。你知道我家那小子也在一线,他算是意志够坚定了,之前也还是有过一段很难受的经历。有些人能自我排解,有些人排解不了。但不管能不能好,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绝对不会选择心理疏导的。每个基层队伍都有指导员,每个市局级别以上的机关都有政委和专门的心理咨询机构。但按照目前的规则和体制来说,心理咨询的保密原则经常被突破。所以,内部的心理咨询几乎成为了摆设,而外部的咨询又很难帮到他们。更重要的是,一旦被发现、被确诊,面临的是病假、转岗和边缘化。能在一线干下去的,多少心中都有那么点儿热血和坚持,甚至有些人是拿工作当救命稻草的。原本大众对心理学的认识就不够,觉得自己病了又因为羞耻和不甘不愿去寻求帮助,所以,这些问题就都被掩藏起来。”
  “那您后来有关注过他的情况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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