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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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那碗“强身健骨”的药,起了心理暗示的作用,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院子里就响起了陶冠泽中气十足的“嘿哈”声。
  他换上了一身洗得发白、袖口磨出毛边的旧蓝布褂子,精神抖擞地在清冷的晨光中拉开架势。
  一会儿像模像样地抬手画圆,打着舒缓的“八段锦”,一会儿又沉腰坐马,弓步推掌,演练起他新学的“简化二十四式太极”。
  陶冠泽的动作虽然谈不上标准,但那份认真劲儿,仿佛真在修炼什么绝世武功。
  只是“嘿嘿”“哈哈”的运气声吵得人心烦。
  果然,对着院子的窗户 “唰” 地一下被拉开条缝,一个半旧的碎花荞麦皮枕头带着风声,“嗖”地飞了出来,不偏不倚,正砸在陶冠泽的后脑勺上。
  紧接着是陈逸凝带着浓浓睡意和怒气的吼声从窗缝里挤出来:“老头子!大清早的鬼叫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要是吵醒了娃娃们,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陶冠泽被砸得一趔趄,回头捡起枕头,拍了拍灰,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凑到窗根底下,顺着窗缝儿把枕头递进去:“老婆子,你醒啦?早上空气好,你也起来练练?活络筋骨,延年益寿的。”
  窗帘后的人影拽走枕头,烦躁地晃动了一下,接着便是陈逸凝的骂声:“延年益寿个屁!我看你是嫌命长!大清早喝冷风,也不怕灌一肚子凉气窜稀!我才不跟你发疯!”
  话音刚落,窗户“砰”地一声就被用力关上了,震得窗框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
  陶冠泽碰了一鼻子灰,也不生气,乐滋滋地继续他的晨练,虽不再“嘿嘿哈哈”了,可踢腿、推掌,动作幅度越来越大,额角也因为运动沁出了细密的汗珠,被冷风一吹,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挂在眉毛和鬓角上。
  他抬手想擦擦汗,指尖刚碰到右脸颊,心里“咯噔”一下——那半边脸像块冻僵的木头,冰凉、僵硬,半点知觉都没有!再试着咧咧嘴,右嘴角完全不听使唤!
  “坏了!” 陶冠泽心里一沉,腿肚子都吓软了,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他再顾不上什么太极和八段锦,扯着变了调的嗓子就朝屋里喊,声音都劈叉了:“老婆子!我怕是得了脑梗,要瘫了!”
  第13章
  陈逸凝胡乱披着件外衣就拉开门冲了出来,头发还乱糟糟的。
  她定睛一看,只见陶冠泽正惊恐地用手使劲揉搓着右半边脸,那半边脸肌肉僵硬,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下耷拉着,确实歪得能挂油瓶儿了。
  陈逸凝又急又气,没好气地数落道:“作!让你作!大清早起来喝冷风!这下好了吧?”
  陶冠泽更是急得直跺脚,哪里听得进去,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了。
  闻声出来的陶振和陶忠火急火燎地各骑上一辆自行车,载着陶冠泽和陈逸凝直奔向医院。
  王大夫拿着小电筒仔细照了照陶冠泽的眼睛,嗯,瞳孔反应正常。
  又让他使劲鼓腮帮子,哎呦,右嘴角漏气。
  再抬眉毛,坏了,右眉纹丝不动。
  最后他在病历本上龙飞凤舞地写了行诊断:右侧面神经麻痹,俗称:面瘫。
  “问题不大,”王大夫推了推眼镜,语气轻松:“给你开点营养神经的药,再配合扎几天针灸,热敷一下,慢慢就能恢复。记住啊,别再瞎琢磨,越紧张焦虑,神经恢复越慢。”
  陈逸凝、陶振、陶忠这才放下心来。
  松了口气后,陈逸凝站在旁边,看着陶冠泽那副歪着嘴、说话漏风的滑稽样子,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赶紧用手捂住嘴,肩膀一耸一耸的。
  陶冠泽想瞪她一眼表示抗议,结果右脸使不上劲,反而挤出一个怪异表情,连他自己对着候诊室的镜子一看,都忍不住“嘿嘿”地傻笑起来。
  回家的路上,再次路过巷口,宋尚德果然又在老地方“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他一眼瞧见陶冠泽用手捂着脸、走路还有点别扭的样子,笑得烟袋锅都要掉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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