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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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内合上门板后才发现这人竟是浑身都湿透了,外层天青的袍衫被雪白里衣洇出大片暗色的痕迹,黑到极致的瞳孔掩在同样湿漉漉的发梢之后,眼睫边缘犹且挂着几颗晶莹剔透的小水珠,此刻微一抬眸,那点水汽便融进了狭长锋利的眼尾里,莫名显出几分原始兽类的冷寂凶意。
  “喻长风?”
  元秋白登时一愣,“你做什么去了?”
  喻长风抬手解外衫,边解边往屏风后走,“冲瀑布。”
  “冲瀑布?”元秋白亦步亦趋跟过去,“那不是你小时候心性不定时才会做的事吗?”
  他满脸不解,“但容我直言,您老如今怕是已经快没有心性这种‘人’才会有的东西了吧?”
  毕竟天师大人越是长大,性子就越冷,他毫不怀疑,喻长风再过几年怕是都能直接原地升仙了。
  喻长风没接他的话,线条紧实的臂膀一扬,将吸饱了水的天青外衫丢出屏风之外。
  元秋白反应极快地向右躲了一下,小腿骨径直磕上了方凳角,‘咚’得一声,疼得他龇牙咧嘴,却是好歹躲过了被厚重湿衣物迎头盖脸的丢份儿命运。
  ——得,就这小心眼儿的性子他也升不了仙。
  “哎,喻长风。”
  没什么好气地轻啧一声,元秋白蹲下去揉了揉腿,虽说早已经对喻天师那动不动就不爱搭理人且还相当喜欢直接动手的行为方式习以为常,可如今冷不防被作弄了,还是忍不住想揶揄他,
  “我是拿你当挚友才好心提醒你的,您老现在可不是什么十七八岁生龙活虎的少年郎了,哪儿能再这么见天的一大清早冲瀑布呢?那东西可是顶级寒凉之物!莫说人了,发.情.期的烈马也禁不住日日这么冲的,你……”
  他忽地一顿,发现原本背对着他的喻长风不知何时转过了身。
  倒是没走出来,仅只自屏风后探出一只青筋隆起的冷白手背,凸起的指骨处色泽略艳,是浅淡的樱绯色,顺着指腹一路没入黄花梨木的顶端屏角里。
  此时此刻,有光透过窗纸斜照进来,天师大人就这么一手搭着屏风顶角,一手捋起额前湿发,精致的眉眼完全显露,隐隐可见其中的诚朴困惑,
  “发.情.期的烈马,通常都是如何抑制欲.念的?”
  ……嗯?
  元秋白怀疑自己听错了,“你,”
  他一脸震惊地张大嘴巴,“你说什么?”
  “没什么。”喻长风又将头转了回去,下巴轻轻一抬,言简意赅地使唤他,
  “衣柜里,帮我拿件里衣。”
  “……”
  元秋白又‘啧’了一声,依言走到桌案旁的衣柜前,抽出件干净里衣随手一卷,朝着屏风的方向隔空扔过去,
  “我可真是欠你的。”
  扔完衣服他也没回去,顺势往桌案前一坐,悠哉拨弄起了喻长风搁在案头的那些亲笔画作。
  天师大人惯来志趣寥寥,唯一称得上爱好的,约莫也就只有闲来无事时的涉笔作丹青,可惜他的画作同他这个人一样,始终都是黑的山白的雪,偶尔点缀上一轮旭阳,也都是没什么生气的浅橘色。
  然而……
  视线落在案头边缘那幅天师大人的最新画作上,元秋白诧异挑眉,用力擦了擦自己的眼睛。
  宽大宣纸上绘得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空寂山水,可这一次,一只轮廓模糊的飞鸟却翩翩煽动着碧色的翅膀,猝然跃动于重峦叠嶂之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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