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1 / 3)
她撑着隐隐作痛的脑袋坐起身,环顾四周,房内的陈设不多,正对门口的壁上挂着一副夏日莲花图,壁下不远处是一张楠木方桌,桌上置着一个玉壶春瓶,瓶中插着数枝盛开的荷花,对面一张书桌,放着笔墨纸砚,旁边还放着个小铃铛,轻风从开了一扇的窗扉灌入,铃铛便叮叮当当地响起来。
从旁越过楠木方桌,掀开珠帘往里走,隐隐可见角落中置着一张檀木贵妃榻,榻边一张小书架,三三两两地放着几本书。
这是一间温馨又极具少女心的厢房。
孟榆正疑惑陆修沂究竟得罪了谁,以至于对方要掳走她,用以威胁他。
忽然,房门传来轻微声响,紧接着,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眸底。
疑惑瞬间就解了。
陆迦言笑意盈盈地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面:“我估摸着你该醒了,便让人炖了一盅莲子百合羹给你,宁神静气的。”
“陆公子说笑了,我的心静得很,不需要宁神,”孟榆迅速下了榻,整个人进入了一种防御姿态,“你绑我,并不能威胁到陆修沂什么,只会让他气急败坏。”
陆迦言淡笑着掀开炖盅的盖,轻轻地搅动:“他会气急败坏便足矣,况你怎知我绑你是为了威胁他?而非是我真心心悦于你,想同你白头偕老?”
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孟榆却怎么都说不出口,男人审视的目光仿佛带着某种近乎偏执的黏腻,令她的话堵在了喉间。
她勉强稳住心神,冷声道:“陆公子,我虽不是出身高门绣户,但礼义廉耻还是知道些的,我不仅已为人妻,名义上还是你弟媳,还请你说话行事放尊重些。”
“弟媳,”仿若听到了什么惊天笑话,陆迦言冷呵一声,凉凉笑道,“你若当真心仪陆修沂也就罢了,可事实并非如此,你何必还留在他身边?倒不如来我……”
话音淹没于喉。
孟榆寒声打断他:“我不心悦于他,亦不代表我要和你在一起。”
她的声音没带一丝犹豫,陆迦言握紧拳,压着声线问:“你对陆修沂尚且有几分敷衍,对我就这么抗拒?我哪里比他差了?你就一丁点儿都瞧不上我?”
感觉他的怒意正一点点上升,孟榆叹了口气。
“人与人之间是不能比的,况你有何价值,有何优点皆无需我去评价,你今日若因为我的一句话便觉得你比陆修沂矮了一等,可来日呢?来日你碰到了在才能、家世和容貌都比你略逊一筹的人呢?你是不是就会更有优越感?优秀与否,差劲与否,都是因为你将自己置身于他人的评价体系中。”
陆迦言没说话,脸色却稍稍缓了下。
孟榆继而温声道:“可世间之大,便是叶子,也没有一模一样的,况嘴长在他人身上,你如何控制得住?你未必比陆修沂差,陆修沂亦未必比你差,本就是独立的个体,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陆迦言闻言,扬唇冷笑:“道理谁不会说?人活一世,都是凡夫俗子,我若这般看得开,又怎会执着于你?我早成仙去了。”
话音止于此,他没再说话,目光裸|露地审视着孟榆。
孟榆被他盯得浑身不适,正欲做些什么打破沉默。
他倏尔就启唇:“我忽然明白为何陆修沂即始终拿不下你的心了,因为你的心比霜雪还冷,比石头还硬。孟榆,你在乎什么?”
他道着最后那话时,眼神中带了几分探究,几分疑惑,孟榆垂下眸,转了话题:“我在乎什么你不必知晓,抓了我对你并无好处,你最好赶紧放了我,免得陆修沂提剑上门,把你好容易得来的宅子都砸了。”
从绛阳侯府的大公子到凌花巷中的落魄书生,又从落魄书生到今日风光无限的观察使,他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孟榆并不少闻。
陆迦言拉开圈椅坐下,懒洋洋地抬眼瞧她:“你以为我在乎这些?”
孟榆没躲避他直视而来的目光:“你在乎当然不是这座宅子,你在乎的是外人对你的评价,在乎的是怎样才能赢了陆修沂。”
他原该光明正大地活在阳光下,却因陆槐远的私心和贪欲被当作养子养在侯府,他这里面的心酸和不甘,孟榆多少都能感同身受。
对面人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你觉得我让你来我身边,是为了赢过陆修沂?”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