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4)
“圣上自有别的用处。”以他现在的身份, 贺枢不便细讲, 将狼毫递给她, “都要写,你先以平时的风格写一份, 突出忠孝二字,我等会儿再帮你改。”
“不是中秋吗?怎么又变成忠孝了?”
“中秋是题面。”贺枢耐心解释, “忠孝才是题意。”
江望榆“哦”一声, 握住毛笔,低头书写。
一时无声。
贺枢侧身而坐,看着桌边的灯,屋门特意留了一道缝,没有关紧,夜风徐徐吹进来,烛火来回晃动。
他伸手挡住风, 见烛光暗淡了几分,把灯往她的方向挪动,目光不由自主地飘落在她的身上。
她摘掉了官帽,忙了大半夜,头发略有松散,额角垂落几缕发丝,贴近在眼尾的位置。
烛火跳跃,点点微光晃进她的眼睛,几根发丝轻轻飘过她的眼前。
贺枢的指尖动了动,正要偏开目光时,她抬起头,伸手勾住发丝,挽至耳后。
“元极,我写好了。”
“我看看。”他接住薄薄的五六张纸,很快便扫完上面的内容,“这么短?”
“应该还好吧。”江望榆瞄了一眼,“又不是做殿试的文章,况且我不想在圣上面前露脸,应付交差就好了。”
贺枢听她说过很多次不想在他面前被提起,抿了抿唇,终于问:“你为什么……如此抗拒他?”
她琢磨了一下,谨慎地求问:“你说的这个他是指陛下吗?”
“……是。”
毕竟是在谈论天子,周围只有她和他两个人,江望榆仍不放心,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勾起腰间的牙牌,指尖抚过钦天监三个字。
“陛下宽厚仁德,贤明睿达,我身为臣子,既食君禄,自然事君以忠,不敢心存不敬。”
她的言辞赞美,语气恭敬,一如那些忠心耿耿的良臣。
贺枢却觉得一股闷气憋在心口,指尖无意识地用力捏紧纸面,上好的宣纸一角皱起来,险些被揉破。
“你看完了吗?”江望榆问,“我写的怎么样?”
“尚可。”贺枢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再看向她时,依旧温和地笑笑,“不过太短了,有几个地方要改。”
他拿起毛笔,在砚台蘸墨,转瞬便在圈画出需要改正的地方。
“开篇不要写的这么生硬直白,措辞要简约……”贺枢从开头一路指点到末尾,“可以适当用些典故,比如缇萦救父、《木兰辞》等。”
《木兰辞》。
《乐府诗集》中的名篇,讲的是花木兰女扮男装,替父从军的故事。
江望榆瞬间警惕:“为什么要用《木兰辞》?”
“因为花木兰是忠孝两全之人。”贺枢早有准备,语气自然淡定,“我觉得用这个典故恰到好处。”
她不由打量他一阵,没有看出什么异样,稍稍放心,问:“我真的需要写这么好?万一陛下问起,我该怎么回答?这毕竟是由你帮忙斧正。” ↑返回顶部↑